第35章 再養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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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再養養
窗外的暖風吹進影音室, 拂過幕布輕輕晃動。
連帶著幕布上的影像也搖曳晃蕩，滿屏的香艷旖旎氣息幾近溢出。
陣陣嬌聲低吟入耳，突兀而清晰。
即便阮糖被周淮煦蒙住眼睛, 但也能大致猜出現在屏幕上播放的是什麽。
她的喉嚨微癢, 佯裝鎮定道：“這是證物。”
作為一名刑偵人員, 怎麽能對證物熟視無睹？
她拉下周淮煦的手, 目光投向那偌大的玻珠幕布。
只一眼, 她的呼吸就差點停滯了。
屏幕裏的男女身影交纏。
這姿勢已經超越人體極限了吧。
阮糖在心裏發出感嘆，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原來你喜歡這種？”
喑啞低冽的男聲如羽毛般拂過她的耳尖，細細癢癢。
阮糖收回思緒，側眸撞進周淮煦那雙如黑曜石般的漆瞳。
明顯瞧見他眼底流露出的意味深長。
她抿抿嘴, 佯裝淡定地擺手：“這種太小兒科了。”
“哦？看來阮隊對這些很有研究。”
周淮煦朝她邁近一步，眼中的幽深情緒更濃。
他倆原本就離得近，這會兒他貼身靠近, 衣料碰觸摩擦。
她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體溫和味道, 將她牢牢地鎖住。
而視頻裏漾出的一陣陣媚軟低吟就像一道催化劑, 令人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
更要命的是, 她剛剛拉下他的手，尚未松開。
十指交疊, 肌膚觸感分明, 炙熱的體溫燙得她的手心都快冒出汗。
阮糖細白的指尖輕顫, 驀地松開手。
周淮煦望向自己落空的手, 指節仿佛還殘留著她指腹的餘溫。
他的喉結微滾，目光深深地鎖著她：“阮隊不是很厲害嘛, 這會兒怎麽臉紅了？”
“我沒有。”阮糖眨眨眼睛, 眸中蓄著的朦朧霧氣逐漸消散。
她穩住心神，剛剛差點就陷入這場暧昧氛圍裏, 迷醉下去。
周淮煦瞧著她那雙霧蒙蒙的桃花眼，纖密的羽睫撲閃，眼尾微微上揚。
看來她也會害羞。
只不過害羞的方式收斂得很好，如果不是對她足夠了解，肯定會被騙過去。
俄頃，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自外頭傳來。
有人來了。
周淮煦垂下眼瞼，伸手環住阮糖的細腰，驀地轉了個身。
天旋地轉間，她下意識地搭上他的手臂。
周淮煦伸出另一只手，將DVD的關機鍵輕巧一按。
幕布瞬間暗下，那陣淫.聲浪語隨之消失殆盡。
寧萌噠噠噠地跑了進來，沒察覺出任何異象。
她望向並肩站著的阮糖和周淮煦，脆聲道：“阮隊煦哥，我們剛剛查過了，沒有找到證物。”
她話鋒一轉，“不過，我們抓到了一個人！”
阮糖下樓走到客廳時，就見那人低垂著腦袋，滿臉頹喪。
和前些日子瞧見他們時，擺出的那副頤指氣使的做派截然不同。
“好久不見啊，吳大經紀人。”
剛剛何子岐的經紀人在別墅門口鬼鬼祟祟地徘徊，警員發現後便將他抓了起來。
他聽說何子岐出了事，火速趕來現場，想瞧瞧情況。
不料發現警察已經在別墅裏，便做賊心虛不敢上前。
“你肯定知道何子岐的不少事吧。”
阮糖的嗓音偏冷，“既然來都來了，也省得我們傳喚，一起回警局聊聊。”
她指揮警員們把何子岐的屍體裝進藏屍袋，將搜到的光碟一並收集好，然後拎著那個經紀人一起打道回府。
沒了何子岐這棵搖錢樹，他的經紀人好似只剩下一把軟骨頭。
被阮糖他們審訊幾句後，他就將何子岐這些年賭博、約.炮乃至奸.汙的那些事全都抖摟出來。
鑒於人證物證俱在，他們將何子岐案的調查結果進行通報。
一切公之於眾，眾人震驚於何子岐竟然死於桃花聖手之手，更震驚於何子岐犯下了樁樁件件的罪行。
當初西西姐弟所曝光的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輿論持續發酵。
眾人沒想到的是，遲氏集團旗下的游戲公司解除了何子岐的代言後，竟官宣新的代言人是西西！
遲衍找西西當游戲代言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如今明星效應雖強，但風險極高。
何子岐就是前車之鑒。
西西能在這場風波中熬過來，涅槃重生，與他們這款女性游戲的主旨相襯。
獨立、堅強、愛自己，這樣一個女性形象與重獲新生的西西十分契合。
她擔任代言人的官宣一出，無數吃瓜路人就去下載游戲。
西西和弟弟小北終於迎來了新生活。
而遲氏集團的股價也飆升，徹底解決了此次代言人的危機，將困境完全扭轉。
遲衍打電話給阮糖時，她正端著寧萌遞來的奶茶，臉上洋溢著燦然的笑。
最近好事都撞到一起，西西成為了游戲代言人；
遲衍幫公司挽回損失，和他弟弟的對決算是打了一場漂亮的勝戰。
而寧萌度過了警局的實習期，正式成為了一名刑警。
阮糖朝電話那頭的遲衍說：“恭喜遲總這次得償所願。”
她不敢邀功，但遲衍偏說這次也有她的功勞，要請她吃飯。
盛情難卻下，阮糖松了口：“那行，找個時間我們好好聚聚。”
周淮煦走到一隊的辦公區，接過寧萌遞送來的奶茶時，正巧聽到了阮糖和遲衍的對話。
他握著奶茶的指節微微蜷曲。
直到阮糖掛斷電話，他才淡淡開口，問她：“遲衍約你吃飯了？”
阮糖沒瞧見他眸底積蓄的濃稠深意，隨意地點點頭。
她剛吸溜了口奶茶，就被周淮煦突如其來的話震得嗆了一口。
他眉目清冷，神情如常，朝在場的眾人揚聲道：“最近大家都辛苦了，這周末有空的話，歡迎來我家吃飯。”
話落，周圍驟時炸開了鍋。
誰不知道周淮煦是翡暖翠茶餐廳的老板。
聽說他做的菜千金難求，味道極好。
之前周淮煦來公安局為阮糖送愛心便當時，大家就饞壞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去他家吃飯，真是天上掉下了鑲著金豆的大餡餅。
周淮煦側眸看向阮糖，低聲問：“去嗎？”
阮糖楞怔了下，說：“周大老板請吃飯，這樣難得的好機會我肯定去。”
周淮煦的唇角微勾：“那靜候你的光臨。”
他的尾音微揚，落在空氣中漾起了一絲繾綣的弧度。
乍一聽，他辦這場聚會仿佛只為她一人。
一句“靜候光臨”不染半分情愛之意，卻比情話還好聽，令人不由得怦然心動。
—
兩天後，阮糖挽著江筱月的手，一人提著一個購物袋踏出超市。
今晚她們去周淮煦家聚餐，兩手空空不合適，便相約來買些零食飲料。
彼時兩人剛踏出超市大門，江筱月的腳步一頓，突然就像生了根不再動彈。
“糖糖你快看！”
阮糖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望去，不遠處的商廈巨幕上滾動著某奢牌珠寶代言人的廣告視頻。
男明星的五官輪廓精致，骨相絕佳，看起來矜冷不羈。
阮糖略略思索：“這個珠寶品牌以前是何子岐代言的吧。”
她喟嘆道，“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江筱月激動地說：“轉得好！”
她拿出手機，對準那男明星的巨幅廣告哢擦哢擦地拍照。
阮糖斜睨了她一眼：“你這是又換愛豆了？”
江筱月點頭如搗蒜，朝自家姐妹瘋狂安利。
“他叫許星馳，當紅頂流歌手，會唱有顏又有才，簡直是女媧的炫技之作，堪稱完美！”
總而言之，這位大帥逼是她最近的新墻頭。
阮糖側眸看她：“你就不怕粉男明星又塌房了？”
江筱月毫不猶豫地擺手：“不會，他和他老婆都官宣結婚了！”
像這樣身處頂峰，受萬眾矚目，還能霸氣官宣結婚的男人。
有顏有實力還敢作敢當，讓她垂直入坑。
阮糖和她邊走邊聊，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周淮煦所在的高級公寓。
這棟公寓位於濱城市中心，隸屬帝豪酒店旗下。
周邊配套設施齊全，地段寸土寸金，入住的大多是商務精英人士，主打一個輕奢便捷。
確實是周淮煦這樣務實多金的單身男性會選擇的房子。
阮糖和江筱月上了電梯，直抵29樓。
剛按下門鈴，就聽見屋內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嬉鬧喧嚷的人聲。
房門被人打開，果不其然露出寧萌和原朗他們的笑臉。
“阮隊和江小姐來啦！”
阮糖走進客廳，手裏的購物袋被接過，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她問：“周淮煦呢？”
“煦哥在廚房。”寧萌接過她的購物袋，蹦蹦跳跳地湧進人群裏，“阮隊給我們買好吃的了！”
“還是阮隊和煦哥疼我們。”
幾個警員聚在一塊兒笑鬧。
有的坐在客廳的珊瑚絨地毯上玩手柄游戲，有的幫忙進廚房端菜肴。
還有的把玩著沙發上的貓咪玩偶，氣氛歡暢，好不熱鬧。
阮糖的視線掠過他們，望向廚房一隅。
昏黃朦朧的燈光下，那道修長清瘦的身影像被揉進細碎溫柔的光影裏。
伴隨裊裊炊煙，添了幾分煙火氣，令人的心感到安定。
她傾身上前，走到周淮煦的身邊，問：“需要幫忙嗎？”
周淮煦聽到這抹熟悉清越的聲音，手上的動作一頓。
他掀起眼簾看向阮糖，語調輕緩，透著點不自覺的寵溺：“不用，你跟他們去玩吧。”
林聖楠站在一旁剝蒜，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
“欸，你真是有異性沒人性。阮糖能休息，我就得陪你在這兒洗手做羹湯。”
“你不樂意？”周淮煦挑眉覷了他一眼，擱下手裏的水果刀，“剛才你不是說，江筱月沒來覺得無聊就進來幫我。”
“……”
“現在又改主意了？”
“原來你在等筱月啊。”
阮糖眨了眨桃花眼，彎成月牙兒形狀，“她就在客廳陪寧萌他們聊天呢，我喊她過來。”
周淮煦點點頭，裝腔拿調道：“如此甚好。”
眼見阮糖扯起嗓子就要叫人，林聖楠急得跺腳：“你倆幹嘛，夫唱婦隨啊！”
周淮煦和阮糖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水光瀲灩。
碰在一起時就像水波交匯融合，自然緊貼，連帶著空氣中仿佛都泛起了漣漪。
林聖楠瞧見他倆四目相對，含情脈脈的樣子，感覺自己就像一顆電燈泡。
他很有自知之明地剛想撤退，餘光就瞥見江筱月往廚房這兒走來。
林聖楠身子一僵，雙腿像生了根似的，瞬間走不動道了。
“糖糖。”
阮糖聽到江筱月的聲音，神思微微回攏，視線落到她那張嬌俏昳麗的臉上。
阮糖慧黠一笑：“你來得正好，林聖楠等你呢。”
林聖楠鼓起腮幫子，臉脹得通紅。
他不敢對阮糖做什麽，只能甩給周淮煦一記眼刀。
如果眼睛能說話，那他的話肯定鏗鏘有力、情緒飽滿。
——你是怎麽管自家媳婦的，看她做的好事！
周淮煦聳了聳肩，抱著雙臂，懶散自得地進入看戲模式。
林聖楠果然如他所料，開始演起戲來。
他收起緊張的神情，忙不疊地說：“我沒等她，我、我是在等她的飲料，快渴死我了！”
他朝江筱月攤開手：“我讓你買的三得利烏龍茶呢？”
江筱月一臉莫名其妙，拿出購物袋裏的一瓶烏龍茶：“喏。”
林聖楠問：“無糖的嗎？”
江筱月沒好氣地說：“全糖的，甜死你。”
不得不說，林聖楠這少爺真難伺候。
飲料只喝三得利，喝粥只喝老菜脯。要不是她萬事不願就著他，估計得被他折騰死。
話雖這麽說，但他提的一些小要求，只要不太過分，江筱月還是會答應的。
譬如為他買這款烏龍茶。
她朝林聖楠打量了下，語氣難掩憂色。
“你今天別喝酒，燒烤也少碰，剛出院別又進去了。”
“小爺我有分寸。”
林聖楠啜了口無糖烏龍茶，揚唇一笑，姿態爽朗恣意，“真甜。”
“毛病。”江筱月白了他一眼，攬過阮糖的手轉身就走。
林聖楠看著她遠去的身影，默了三秒才拍拍周淮煦的肩膀，欸了一聲。
“她那是什麽表情，嫌棄我嗎？”
周淮煦冷冷看他：“很難不嫌棄你。”
他將切好的水果擺盤，自顧自地說，“不是你讓我跟阮糖說，今天聚會叫上江筱月嗎？”
如今看到她，他又擺出這副死拽死拽的樣子。
林聖楠原本在醫院裏養傷，早就該好了。
但他楞是在那家醫院多拖了半個月。
這點小心思能騙得了別人，卻瞞不過周淮煦。
“聽說這段時間，你被江筱月逼著吃了很多豬腦花。”
都說傷哪補哪，林聖楠這人不僅做事挑剔還挑食，最討厭的就是吃動物內臟。
之前他在翡暖翠茶餐廳吃了一丁點蒜爆豬心，都能跑廁所吐上大半晌。
周淮煦朝他調侃：“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種受虐傾向？”
“懶得跟你說。”林聖楠努努嘴，端起一盤備好的烤串，轉移話題，“今晚在頂樓露臺吃嗎？”
“嗯。”周淮煦見他不願多言，也不再逗他。
感情這回事，自欺欺人和豁然開竅，只在一念之間。
旁人即便看得再清，也無法伸出援手。
只有他們朝彼此伸出手，才能緊握住對方，相伴相依。
片刻後，眾人來到頂樓露臺。
淺橘色的晚霞如綢緞般鋪滿整片天空，美不勝收。
露臺上擺放著長桌，精致的白釉餐盤和碗筷擺設整齊。
一道道琳瑯滿目的菜肴端上餐桌，隨風吹拂氤氳出誘人的香味。
旁邊還支著燒烤架，鮮嫩香甜的烤肉味也隨風鉆進人的鼻息，令人食欲大開。
周淮煦將最後一道做好的菜端上餐桌，阮糖的目光落到那盤裹著紅油蒜泥的小龍蝦上。
這道菜的色澤鮮亮，香味濃郁，令人垂涎三尺，看起來很好吃。
周淮煦對她說：“上次我們吃的那個澳洲龍蝦不太新鮮，這次應該不錯，你待會兒嘗嘗。”
江筱月湊了過來，感覺自己發現了華點。
“什麽，你倆背著我們一起吃過澳洲龍蝦？”
阮糖用筷子夾起一只龍蝦鉗，將它擺放得好看些，不顯得那只小龍蝦太過突兀。
她隨口道：“是啊，上次我回家陪我媽吃飯，就帶著他一起。”
“你倆還見家長了！”
江筱月驚得鹿眼瞪圓，音量分貝很高，立刻吸引了周圍人的註意。
乖乖，江筱月這腦回路的邏輯，差點讓她沒跟上來。
阮糖瞧見大夥悄悄地往他們這兒湊，仿佛嗅到瓜味就來了。
她拿著筷子擺擺手，將眾人這副吃瓜的興奮勁兒扼殺在搖籃裏。
“我們就是單純地吃頓飯。”
“嗯，很單純。”周淮煦補充道。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倒添了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眾人原本還覺得沒什麽，這下子大夥的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阮糖噎了一下，眼裏有話地睇向周淮煦，想問他是不是故意的。
周淮煦露出無辜的表情，清澈的眸子像被水沖刷過一樣，無比透凈。
得了，又是這副純善無害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保護色。
阮糖籲出一口氣，無奈地接收剩餘火力。
寧萌他們對她百般追問，讓她覺得自己像是瓜田裏最搶手的一個瓜。
阮糖的目光掃過露臺角落裏的移動音響，突然心生一計。
“我們來放點音樂吧！”
寧萌和江筱月他們被轉移註意力，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望去。
此時晚風習習，美食當前，好友作伴，放點音樂更有氛圍感。
他們齊齊上前，按下了音響的播放鍵。
倏爾，一陣清朗悅耳的男聲如汩汩清泉般流淌進眾人的耳畔。
是許星馳的歌！
江筱月的眼裏溢滿驚喜，朝周淮煦問道：“你也是許星馳的粉絲嗎？”
周淮煦坐在燒烤架前，翻動著烤串的手微微一頓。
林聖楠坐在他的身旁，往一盤牛小排上灑黑胡椒粉，聞言扯了扯嘴角。
“他哪是許星馳的粉絲……”
周淮煦的眼神一凜，無聲地看向他，似是在警示什麽。
林聖楠的喉口緊了緊，心說自己差點說錯話了。
周淮煦和許星馳的關系匪淺。
許星馳作為公眾人物行事高調，而周淮煦素來內斂自持。
如果被人察覺出兩人的關系，肯定會對生活帶來些許不便。
更何況這會兒這麽多人在，還是不提為好。
感受到眾人投來的目光，林聖楠幹笑了兩聲，調轉話鋒：“他哪是許星馳的粉絲，分明是鐵粉！”
“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同擔！”
“我記得許星馳的這首歌是他很久以前寫下的，特別小眾。不愧是鐵粉，連這首歌都有！”
可不是嘛。
林聖楠腹誹，這個音響都是許星馳買來的。
那小子揣著私心收錄了自己好多歌曲，要多小眾有多小眾。
大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吹著晚風，聽著歌兒，圍坐在餐桌前品嘗美食。
觥籌交錯間，笑聲連連不絕。
“感謝煦哥的招待！”
“煦哥真是活菩薩，拯救了我們的胃！”
“今天大家難得聚在一起，祝我們日日有好日，歲歲有今朝！”
“祝寧萌實習轉正，前程似錦！也祝我們能夠早日結案，萬事順意！”
大夥推杯換盞，朗朗笑聲蕩漾在露臺的每一處，連晚風都染上幾分雀躍的味道。
片刻後，阮糖呡了口橙汁，目光不自覺地落到周淮煦的臉上。
他靜靜地坐在一旁，長睫在眼瞼處落下一片淡淡的陰影，眸光凝在手機屏幕。
他纖白修長的指節搭在手機邊沿，微微收緊力度。
如果阮糖沒記錯的話，他今晚已經看了好幾遍手機。
他的神情如常，但阮糖能隱隱感受到他的情緒。
她正想著，一陣洪亮的男聲忽然響起。
“大夥都吃飽喝足，一起來玩個游戲吧！”
作為常年在桌游密逃等聚會打轉的游戲搭子，原朗笑盈盈地說：“這個游戲規則很簡單，大家在三秒鐘內選擇現場你最有好感的一位異性。”
這個游戲規則很妙。
“好感”這個詞匯可以有多種含義的解讀，無限地放大延申，讓人浮想聯翩。
果然，他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們都蠢蠢欲動，目光瞟向各處。
畢竟都是一群年輕男女，多巴胺分泌，氣氛高漲。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小心思。
原朗繼續說：“如果雙方互選成功，就要共同完成一項心動測試！”
好家夥。眾人倒吸了口氣。
這游戲看似簡單，其實內藏玄機。
選擇心儀異性已經是一場大冒險。
而和對方互選後共同完成心動測試，那更是大冒險中的大冒險。
這也太刺激了。
“原朗，你這游戲挺有難度啊，把buff都疊滿了。”
“你們就說玩不玩吧。”
“玩！”
眾人拍板後，開始進入第一輪游戲。
“三、二、一。”
三秒倒數過後，在場的男男女女分別指向自己選擇的對象。
每個人都有指定的目標，除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向周淮煦和林聖楠，明顯將他倆當作“異類”。
“林法醫，你指哪兒呢？”
林聖楠的手指向桌上的可樂罐，默默地收了回去。
他剛原想指江筱月，可見她望了過來，身子一個哆嗦，手指就往旁邊隨處一指。
江筱月見他沒指自己，隨意地指了指旁邊的男生。
林聖楠喉嚨發緊，低聲道：“我指錯了。”
眾人若有所思地掠過他，將詢問的目光又落到周淮煦的身上。
周淮煦握著手機，這才註意到大家的視線都聚焦在他這兒。
他薄唇初啟：“抱歉，我剛剛在看信息，沒聽清規則，你們在玩什麽游戲？”
“玩異性互選！”
大夥熱心腸地跟他科普規則。
周淮煦下意識地看向阮糖，只見她正和身側的另一個男生說話，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他的眸色一黯。
剛剛她選擇的，難道是身側的人？
周淮煦的猜想在之後的兩輪游戲中得到了應驗。
阮糖果然一次都沒有選擇他。
周圍的氣氛熱絡活躍，卻仿佛橫亙出兩方天地。
一方亮如白晝，一方陰冷如霜，可謂有人歡喜有人憂。
這廂原朗和寧萌互選成功。
他們認真地聽著出題的警員給出的心動測試。
“喜歡喝奶茶還是可樂？”
他倆異口同聲：“奶茶。”
“卷還是躺平？”
兩人思索了下，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警員再接再厲，繼續出題：“是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
“那喜歡她還是討厭他？”
“喜歡他。”
話音落下，原朗站起身，朝寧萌綻放出燦然的笑容，聲音舒朗清亮。
“寧萌，我也喜歡你。”
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寧萌面露驚詫，一雙水亮的眸子註視他，半晌才紅了臉道：“我願意。”
這一聲“我願意”瞬間揚起了鼎沸人聲。
在一片歡呼聲中，出題的警員功成身退，深藏功與名。
大夥這才緩過神來，怪不得原朗指定讓他的兄弟幫忙出題。
原來醉翁之意在這兒，早有圖謀啊。
“原朗，你小子可以啊！”
“怪不得你提出玩這個游戲！”
眾人紛紛調侃，恭喜聲此起彼伏。
阮糖坐在人群中，笑意盈盈地看著這一切。
下一秒，一道頎長身影就落入她的眼簾。
周淮煦坐到她的身邊，低冽的嗓音如夜風般拂過她的耳畔。
“你為什麽不選我？”
一而再再而三。
他不願等第三次，主動詢問。
阮糖默了默，伏到他的耳邊道：“你想成為下一個被他們起哄的目標嗎？”
她擡起手指向已經被眾人簇擁著喝交杯酒的寧萌和原朗。
她和周淮煦剛剛被人戳破“見家長”，已經被起哄過一次。
如果他倆再互選，指不定會引來怎樣的軒然大波。
她瞧著眼前熱鬧歡騰的景象，儼然成了寧萌和原朗的擺喜酒宴現場。
她莫名覺得好笑，心說這群兔崽子玩得真瘋。
她的嘴角上揚，笑意還未完全舒展開，周淮煦的嗓音就落在她的耳畔。
清晰、低磁，令人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說：“我想。”
周淮煦的薄唇彎起淺弧，眸色深深地註視她：“玩一次游戲，你怕嗎？”
只不過是一場游戲，為什麽要怕。
阮糖如是想，也是這麽做的。
伴隨下一場游戲開始，三秒過後，阮糖伸手指向周淮煦。
他與隔壁的男生早已換了位置，伸出手指的那一刻，他修長明晰的手指和阮糖的指尖在半空中輕觸了下。
兩人互選成功，眾人立刻爆發出陣陣驚呼。
“啊啊啊啊阮隊和煦哥互選了！！”
“終於看到他倆在一塊兒！！！”
“我磕的CP是真的！！！！”
原朗煞有介事地站起身，說出他們這一輪心動測試的考驗規則。
“請你們十指相扣，向對方說一句情話。”
阮糖的眉尖輕聳，怎麽別人都是答題猜謎，到他們這兒直接“上手”了。
她的扇睫低垂，半遮住瑩潤的桃花眸。
正待思考，周淮煦低啞的嗓音就響在她的耳邊：“要不要換一個？”
“不用。”阮糖擡起眼，雙眸晶亮閃爍，比星辰更加耀眼。
說好要陪他玩一場，她就玩得起。
落子無悔，與君同在。
她朝周淮煦伸出手，兩人十指相握。
緊貼的骨骼溫度觸感分明，令她的呼吸微微一滯。
周圍人們的視線全都凝聚在他倆的身上，手指也不自覺地絞緊，呼吸都屏住，氣氛變得緊張激動起來。
周淮煦置若罔聞，仿若周遭只餘下他們兩人。
他修長冷白的指節握住那雙柔嫩玉手，手背上的骨掌微微凸起，隱約可見筋骨紋絡。
他的聲音低磁，語氣篤定真切，帶著不可言說的分量。
“阮糖，我之前說想要你養我，這句話終生有效。”
阮糖的眼睫顫了下，沒料到他會這麽說。
她望進他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
他的眉眼彎彎，仿佛綴著流光溢彩。
阮糖的嘴角微微翹起弧度，聽見自己的胸腔裏回蕩起含笑的聲音：“好啊。”
話落，四周的喧囂人聲越過頂樓露臺，隨風飄向遠方。
“啊啊啊啊她答應了！”
“臥槽，真的養啊！！”
“你們倆這不得原地結婚！”
“我這就把民政局給你們搬過來！！”
周圍的起哄與歡呼聲此起彼伏，聲聲躁動，仿佛在阮糖的耳邊打起了鼓點，令她的心砰砰直跳。
即便早已預料到這一切，她還是有點頂不住，伸手試圖叫停。
“假的，包養犯法！”
“知法犯法嗚嗚嗚，你兩是真愛啊！”
“我不聽我不聽，份子錢我都準備好了。”
“就是，到時我要坐小孩那一桌！”
眾人沒有依她，繼續笑鬧。
直到周淮煦出來調停，他的嗓音清冽低醇，莫名有一股讓人能安定下來的能力。
“你們別逗她了。”
周淮煦的聲音很輕，如棉絮般將阮糖包圍住，令她整個人不自覺地往裏陷。
“阮警官是遵紀守法的好警察，怎麽可能知法犯法，除非——”
他語調微勾，尾音落下，“將一切合法化。”
好一個合法化。
這不就是要進民政局領證的節奏嘛。
周淮煦這看似調停，實則拱火的行為，令阮糖大為驚嘆。
她感覺自己完全著了他的道了。
只可惜，眾人不願他倆拆開，恨不得買個如意鎖將他們鎖死。
這廂阮糖要收拾桌子，江筱月搶著幹；
那邊她要倒垃圾，原朗就提著垃圾袋走遠了。
她被眾人催促著推到廚房去洗碗。
到了那兒後，廚房裏唯有周淮煦一人。
她緩步走過去，空氣中仿佛掀起幾分難言的暧昧氣息。
她的腳步更緩，走至水槽旁的洗碗機前，看見機器裏已經盛滿了待洗的碗筷。
阮糖低下頭，望向那臺洗碗機自顧自地問：“這個怎麽按？”
從周淮煦的角度望過去，可以看見她雪白修長的脖頸。
柔軟的發絲隨意地散在雪肩，姿態柔美昳麗。
他默了默，開口道：“我來吧。”
他傾身上前，手臂繞到阮糖的身前，摁下那臺洗碗機的按鍵。
須臾，機器發出嗡嗡的清洗聲響。
阮糖甫一轉身，就對上周淮煦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
他沒有挪開腳步，雙臂撐在洗碗機的邊沿，手背的骨骼瘦削而有力。
他的眸底波動，微微折頸，唇瓣幾近碰觸她的額頭。
只要再往下，就能尋到那柔軟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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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暖風吹進影音室, 拂過幕布輕輕晃動。
連帶著幕布上的影像也搖曳晃蕩，滿屏的香艷旖旎氣息幾近溢出。
陣陣嬌聲低吟入耳，突兀而清晰。
即便阮糖被周淮煦蒙住眼睛, 但也能大致猜出現在屏幕上播放的是什麽。
她的喉嚨微癢, 佯裝鎮定道：“這是證物。”
作為一名刑偵人員, 怎麽能對證物熟視無睹？
她拉下周淮煦的手, 目光投向那偌大的玻珠幕布。
只一眼, 她的呼吸就差點停滯了。
屏幕裏的男女身影交纏。
這姿勢已經超越人體極限了吧。
阮糖在心裏發出感嘆，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原來你喜歡這種？”
喑啞低冽的男聲如羽毛般拂過她的耳尖，細細癢癢。
阮糖收回思緒，側眸撞進周淮煦那雙如黑曜石般的漆瞳。
明顯瞧見他眼底流露出的意味深長。
她抿抿嘴, 佯裝淡定地擺手：“這種太小兒科了。”
“哦？看來阮隊對這些很有研究。”
周淮煦朝她邁近一步，眼中的幽深情緒更濃。
他倆原本就離得近，這會兒他貼身靠近, 衣料碰觸摩擦。
她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體溫和味道, 將她牢牢地鎖住。
而視頻裏漾出的一陣陣媚軟低吟就像一道催化劑, 令人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
更要命的是, 她剛剛拉下他的手，尚未松開。
十指交疊, 肌膚觸感分明, 炙熱的體溫燙得她的手心都快冒出汗。
阮糖細白的指尖輕顫, 驀地松開手。
周淮煦望向自己落空的手, 指節仿佛還殘留著她指腹的餘溫。
他的喉結微滾，目光深深地鎖著她：“阮隊不是很厲害嘛, 這會兒怎麽臉紅了？”
“我沒有。”阮糖眨眨眼睛, 眸中蓄著的朦朧霧氣逐漸消散。
她穩住心神，剛剛差點就陷入這場暧昧氛圍裏, 迷醉下去。
周淮煦瞧著她那雙霧蒙蒙的桃花眼，纖密的羽睫撲閃，眼尾微微上揚。
看來她也會害羞。
只不過害羞的方式收斂得很好，如果不是對她足夠了解，肯定會被騙過去。
俄頃，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自外頭傳來。
有人來了。
周淮煦垂下眼瞼，伸手環住阮糖的細腰，驀地轉了個身。
天旋地轉間，她下意識地搭上他的手臂。
周淮煦伸出另一只手，將DVD的關機鍵輕巧一按。
幕布瞬間暗下，那陣淫.聲浪語隨之消失殆盡。
寧萌噠噠噠地跑了進來，沒察覺出任何異象。
她望向並肩站著的阮糖和周淮煦，脆聲道：“阮隊煦哥，我們剛剛查過了，沒有找到證物。”
她話鋒一轉，“不過，我們抓到了一個人！”
阮糖下樓走到客廳時，就見那人低垂著腦袋，滿臉頹喪。
和前些日子瞧見他們時，擺出的那副頤指氣使的做派截然不同。
“好久不見啊，吳大經紀人。”
剛剛何子岐的經紀人在別墅門口鬼鬼祟祟地徘徊，警員發現後便將他抓了起來。
他聽說何子岐出了事，火速趕來現場，想瞧瞧情況。
不料發現警察已經在別墅裏，便做賊心虛不敢上前。
“你肯定知道何子岐的不少事吧。”
阮糖的嗓音偏冷，“既然來都來了，也省得我們傳喚，一起回警局聊聊。”
她指揮警員們把何子岐的屍體裝進藏屍袋，將搜到的光碟一並收集好，然後拎著那個經紀人一起打道回府。
沒了何子岐這棵搖錢樹，他的經紀人好似只剩下一把軟骨頭。
被阮糖他們審訊幾句後，他就將何子岐這些年賭博、約.炮乃至奸.汙的那些事全都抖摟出來。
鑒於人證物證俱在，他們將何子岐案的調查結果進行通報。
一切公之於眾，眾人震驚於何子岐竟然死於桃花聖手之手，更震驚於何子岐犯下了樁樁件件的罪行。
當初西西姐弟所曝光的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輿論持續發酵。
眾人沒想到的是，遲氏集團旗下的游戲公司解除了何子岐的代言後，竟官宣新的代言人是西西！
遲衍找西西當游戲代言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如今明星效應雖強，但風險極高。
何子岐就是前車之鑒。
西西能在這場風波中熬過來，涅槃重生，與他們這款女性游戲的主旨相襯。
獨立、堅強、愛自己，這樣一個女性形象與重獲新生的西西十分契合。
她擔任代言人的官宣一出，無數吃瓜路人就去下載游戲。
西西和弟弟小北終於迎來了新生活。
而遲氏集團的股價也飆升，徹底解決了此次代言人的危機，將困境完全扭轉。
遲衍打電話給阮糖時，她正端著寧萌遞來的奶茶，臉上洋溢著燦然的笑。
最近好事都撞到一起，西西成為了游戲代言人；
遲衍幫公司挽回損失，和他弟弟的對決算是打了一場漂亮的勝戰。
而寧萌度過了警局的實習期，正式成為了一名刑警。
阮糖朝電話那頭的遲衍說：“恭喜遲總這次得償所願。”
她不敢邀功，但遲衍偏說這次也有她的功勞，要請她吃飯。
盛情難卻下，阮糖松了口：“那行，找個時間我們好好聚聚。”
周淮煦走到一隊的辦公區，接過寧萌遞送來的奶茶時，正巧聽到了阮糖和遲衍的對話。
他握著奶茶的指節微微蜷曲。
直到阮糖掛斷電話，他才淡淡開口，問她：“遲衍約你吃飯了？”
阮糖沒瞧見他眸底積蓄的濃稠深意，隨意地點點頭。
她剛吸溜了口奶茶，就被周淮煦突如其來的話震得嗆了一口。
他眉目清冷，神情如常，朝在場的眾人揚聲道：“最近大家都辛苦了，這周末有空的話，歡迎來我家吃飯。”
話落，周圍驟時炸開了鍋。
誰不知道周淮煦是翡暖翠茶餐廳的老板。
聽說他做的菜千金難求，味道極好。
之前周淮煦來公安局為阮糖送愛心便當時，大家就饞壞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去他家吃飯，真是天上掉下了鑲著金豆的大餡餅。
周淮煦側眸看向阮糖，低聲問：“去嗎？”
阮糖楞怔了下，說：“周大老板請吃飯，這樣難得的好機會我肯定去。”
周淮煦的唇角微勾：“那靜候你的光臨。”
他的尾音微揚，落在空氣中漾起了一絲繾綣的弧度。
乍一聽，他辦這場聚會仿佛只為她一人。
一句“靜候光臨”不染半分情愛之意，卻比情話還好聽，令人不由得怦然心動。
—
兩天後，阮糖挽著江筱月的手，一人提著一個購物袋踏出超市。
今晚她們去周淮煦家聚餐，兩手空空不合適，便相約來買些零食飲料。
彼時兩人剛踏出超市大門，江筱月的腳步一頓，突然就像生了根不再動彈。
“糖糖你快看！”
阮糖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望去，不遠處的商廈巨幕上滾動著某奢牌珠寶代言人的廣告視頻。
男明星的五官輪廓精致，骨相絕佳，看起來矜冷不羈。
阮糖略略思索：“這個珠寶品牌以前是何子岐代言的吧。”
她喟嘆道，“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江筱月激動地說：“轉得好！”
她拿出手機，對準那男明星的巨幅廣告哢擦哢擦地拍照。
阮糖斜睨了她一眼：“你這是又換愛豆了？”
江筱月點頭如搗蒜，朝自家姐妹瘋狂安利。
“他叫許星馳，當紅頂流歌手，會唱有顏又有才，簡直是女媧的炫技之作，堪稱完美！”
總而言之，這位大帥逼是她最近的新墻頭。
阮糖側眸看她：“你就不怕粉男明星又塌房了？”
江筱月毫不猶豫地擺手：“不會，他和他老婆都官宣結婚了！”
像這樣身處頂峰，受萬眾矚目，還能霸氣官宣結婚的男人。
有顏有實力還敢作敢當，讓她垂直入坑。
阮糖和她邊走邊聊，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周淮煦所在的高級公寓。
這棟公寓位於濱城市中心，隸屬帝豪酒店旗下。
周邊配套設施齊全，地段寸土寸金，入住的大多是商務精英人士，主打一個輕奢便捷。
確實是周淮煦這樣務實多金的單身男性會選擇的房子。
阮糖和江筱月上了電梯，直抵29樓。
剛按下門鈴，就聽見屋內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嬉鬧喧嚷的人聲。
房門被人打開，果不其然露出寧萌和原朗他們的笑臉。
“阮隊和江小姐來啦！”
阮糖走進客廳，手裏的購物袋被接過，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她問：“周淮煦呢？”
“煦哥在廚房。”寧萌接過她的購物袋，蹦蹦跳跳地湧進人群裏，“阮隊給我們買好吃的了！”
“還是阮隊和煦哥疼我們。”
幾個警員聚在一塊兒笑鬧。
有的坐在客廳的珊瑚絨地毯上玩手柄游戲，有的幫忙進廚房端菜肴。
還有的把玩著沙發上的貓咪玩偶，氣氛歡暢，好不熱鬧。
阮糖的視線掠過他們，望向廚房一隅。
昏黃朦朧的燈光下，那道修長清瘦的身影像被揉進細碎溫柔的光影裏。
伴隨裊裊炊煙，添了幾分煙火氣，令人的心感到安定。
她傾身上前，走到周淮煦的身邊，問：“需要幫忙嗎？”
周淮煦聽到這抹熟悉清越的聲音，手上的動作一頓。
他掀起眼簾看向阮糖，語調輕緩，透著點不自覺的寵溺：“不用，你跟他們去玩吧。”
林聖楠站在一旁剝蒜，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
“欸，你真是有異性沒人性。阮糖能休息，我就得陪你在這兒洗手做羹湯。”
“你不樂意？”周淮煦挑眉覷了他一眼，擱下手裏的水果刀，“剛才你不是說，江筱月沒來覺得無聊就進來幫我。”
“……”
“現在又改主意了？”
“原來你在等筱月啊。”
阮糖眨了眨桃花眼，彎成月牙兒形狀，“她就在客廳陪寧萌他們聊天呢，我喊她過來。”
周淮煦點點頭，裝腔拿調道：“如此甚好。”
眼見阮糖扯起嗓子就要叫人，林聖楠急得跺腳：“你倆幹嘛，夫唱婦隨啊！”
周淮煦和阮糖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水光瀲灩。
碰在一起時就像水波交匯融合，自然緊貼，連帶著空氣中仿佛都泛起了漣漪。
林聖楠瞧見他倆四目相對，含情脈脈的樣子，感覺自己就像一顆電燈泡。
他很有自知之明地剛想撤退，餘光就瞥見江筱月往廚房這兒走來。
林聖楠身子一僵，雙腿像生了根似的，瞬間走不動道了。
“糖糖。”
阮糖聽到江筱月的聲音，神思微微回攏，視線落到她那張嬌俏昳麗的臉上。
阮糖慧黠一笑：“你來得正好，林聖楠等你呢。”
林聖楠鼓起腮幫子，臉脹得通紅。
他不敢對阮糖做什麽，只能甩給周淮煦一記眼刀。
如果眼睛能說話，那他的話肯定鏗鏘有力、情緒飽滿。
——你是怎麽管自家媳婦的，看她做的好事！
周淮煦聳了聳肩，抱著雙臂，懶散自得地進入看戲模式。
林聖楠果然如他所料，開始演起戲來。
他收起緊張的神情，忙不疊地說：“我沒等她，我、我是在等她的飲料，快渴死我了！”
他朝江筱月攤開手：“我讓你買的三得利烏龍茶呢？”
江筱月一臉莫名其妙，拿出購物袋裏的一瓶烏龍茶：“喏。”
林聖楠問：“無糖的嗎？”
江筱月沒好氣地說：“全糖的，甜死你。”
不得不說，林聖楠這少爺真難伺候。
飲料只喝三得利，喝粥只喝老菜脯。要不是她萬事不願就著他，估計得被他折騰死。
話雖這麽說，但他提的一些小要求，只要不太過分，江筱月還是會答應的。
譬如為他買這款烏龍茶。
她朝林聖楠打量了下，語氣難掩憂色。
“你今天別喝酒，燒烤也少碰，剛出院別又進去了。”
“小爺我有分寸。”
林聖楠啜了口無糖烏龍茶，揚唇一笑，姿態爽朗恣意，“真甜。”
“毛病。”江筱月白了他一眼，攬過阮糖的手轉身就走。
林聖楠看著她遠去的身影，默了三秒才拍拍周淮煦的肩膀，欸了一聲。
“她那是什麽表情，嫌棄我嗎？”
周淮煦冷冷看他：“很難不嫌棄你。”
他將切好的水果擺盤，自顧自地說，“不是你讓我跟阮糖說，今天聚會叫上江筱月嗎？”
如今看到她，他又擺出這副死拽死拽的樣子。
林聖楠原本在醫院裏養傷，早就該好了。
但他楞是在那家醫院多拖了半個月。
這點小心思能騙得了別人，卻瞞不過周淮煦。
“聽說這段時間，你被江筱月逼著吃了很多豬腦花。”
都說傷哪補哪，林聖楠這人不僅做事挑剔還挑食，最討厭的就是吃動物內臟。
之前他在翡暖翠茶餐廳吃了一丁點蒜爆豬心，都能跑廁所吐上大半晌。
周淮煦朝他調侃：“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種受虐傾向？”
“懶得跟你說。”林聖楠努努嘴，端起一盤備好的烤串，轉移話題，“今晚在頂樓露臺吃嗎？”
“嗯。”周淮煦見他不願多言，也不再逗他。
感情這回事，自欺欺人和豁然開竅，只在一念之間。
旁人即便看得再清，也無法伸出援手。
只有他們朝彼此伸出手，才能緊握住對方，相伴相依。
片刻後，眾人來到頂樓露臺。
淺橘色的晚霞如綢緞般鋪滿整片天空，美不勝收。
露臺上擺放著長桌，精致的白釉餐盤和碗筷擺設整齊。
一道道琳瑯滿目的菜肴端上餐桌，隨風吹拂氤氳出誘人的香味。
旁邊還支著燒烤架，鮮嫩香甜的烤肉味也隨風鉆進人的鼻息，令人食欲大開。
周淮煦將最後一道做好的菜端上餐桌，阮糖的目光落到那盤裹著紅油蒜泥的小龍蝦上。
這道菜的色澤鮮亮，香味濃郁，令人垂涎三尺，看起來很好吃。
周淮煦對她說：“上次我們吃的那個澳洲龍蝦不太新鮮，這次應該不錯，你待會兒嘗嘗。”
江筱月湊了過來，感覺自己發現了華點。
“什麽，你倆背著我們一起吃過澳洲龍蝦？”
阮糖用筷子夾起一只龍蝦鉗，將它擺放得好看些，不顯得那只小龍蝦太過突兀。
她隨口道：“是啊，上次我回家陪我媽吃飯，就帶著他一起。”
“你倆還見家長了！”
江筱月驚得鹿眼瞪圓，音量分貝很高，立刻吸引了周圍人的註意。
乖乖，江筱月這腦回路的邏輯，差點讓她沒跟上來。
阮糖瞧見大夥悄悄地往他們這兒湊，仿佛嗅到瓜味就來了。
她拿著筷子擺擺手，將眾人這副吃瓜的興奮勁兒扼殺在搖籃裏。
“我們就是單純地吃頓飯。”
“嗯，很單純。”周淮煦補充道。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倒添了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眾人原本還覺得沒什麽，這下子大夥的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阮糖噎了一下，眼裏有話地睇向周淮煦，想問他是不是故意的。
周淮煦露出無辜的表情，清澈的眸子像被水沖刷過一樣，無比透凈。
得了，又是這副純善無害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保護色。
阮糖籲出一口氣，無奈地接收剩餘火力。
寧萌他們對她百般追問，讓她覺得自己像是瓜田裏最搶手的一個瓜。
阮糖的目光掃過露臺角落裏的移動音響，突然心生一計。
“我們來放點音樂吧！”
寧萌和江筱月他們被轉移註意力，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望去。
此時晚風習習，美食當前，好友作伴，放點音樂更有氛圍感。
他們齊齊上前，按下了音響的播放鍵。
倏爾，一陣清朗悅耳的男聲如汩汩清泉般流淌進眾人的耳畔。
是許星馳的歌！
江筱月的眼裏溢滿驚喜，朝周淮煦問道：“你也是許星馳的粉絲嗎？”
周淮煦坐在燒烤架前，翻動著烤串的手微微一頓。
林聖楠坐在他的身旁，往一盤牛小排上灑黑胡椒粉，聞言扯了扯嘴角。
“他哪是許星馳的粉絲……”
周淮煦的眼神一凜，無聲地看向他，似是在警示什麽。
林聖楠的喉口緊了緊，心說自己差點說錯話了。
周淮煦和許星馳的關系匪淺。
許星馳作為公眾人物行事高調，而周淮煦素來內斂自持。
如果被人察覺出兩人的關系，肯定會對生活帶來些許不便。
更何況這會兒這麽多人在，還是不提為好。
感受到眾人投來的目光，林聖楠幹笑了兩聲，調轉話鋒：“他哪是許星馳的粉絲，分明是鐵粉！”
“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同擔！”
“我記得許星馳的這首歌是他很久以前寫下的，特別小眾。不愧是鐵粉，連這首歌都有！”
可不是嘛。
林聖楠腹誹，這個音響都是許星馳買來的。
那小子揣著私心收錄了自己好多歌曲，要多小眾有多小眾。
大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吹著晚風，聽著歌兒，圍坐在餐桌前品嘗美食。
觥籌交錯間，笑聲連連不絕。
“感謝煦哥的招待！”
“煦哥真是活菩薩，拯救了我們的胃！”
“今天大家難得聚在一起，祝我們日日有好日，歲歲有今朝！”
“祝寧萌實習轉正，前程似錦！也祝我們能夠早日結案，萬事順意！”
大夥推杯換盞，朗朗笑聲蕩漾在露臺的每一處，連晚風都染上幾分雀躍的味道。
片刻後，阮糖呡了口橙汁，目光不自覺地落到周淮煦的臉上。
他靜靜地坐在一旁，長睫在眼瞼處落下一片淡淡的陰影，眸光凝在手機屏幕。
他纖白修長的指節搭在手機邊沿，微微收緊力度。
如果阮糖沒記錯的話，他今晚已經看了好幾遍手機。
他的神情如常，但阮糖能隱隱感受到他的情緒。
她正想著，一陣洪亮的男聲忽然響起。
“大夥都吃飽喝足，一起來玩個游戲吧！”
作為常年在桌游密逃等聚會打轉的游戲搭子，原朗笑盈盈地說：“這個游戲規則很簡單，大家在三秒鐘內選擇現場你最有好感的一位異性。”
這個游戲規則很妙。
“好感”這個詞匯可以有多種含義的解讀，無限地放大延申，讓人浮想聯翩。
果然，他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們都蠢蠢欲動，目光瞟向各處。
畢竟都是一群年輕男女，多巴胺分泌，氣氛高漲。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小心思。
原朗繼續說：“如果雙方互選成功，就要共同完成一項心動測試！”
好家夥。眾人倒吸了口氣。
這游戲看似簡單，其實內藏玄機。
選擇心儀異性已經是一場大冒險。
而和對方互選後共同完成心動測試，那更是大冒險中的大冒險。
這也太刺激了。
“原朗，你這游戲挺有難度啊，把buff都疊滿了。”
“你們就說玩不玩吧。”
“玩！”
眾人拍板後，開始進入第一輪游戲。
“三、二、一。”
三秒倒數過後，在場的男男女女分別指向自己選擇的對象。
每個人都有指定的目標，除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向周淮煦和林聖楠，明顯將他倆當作“異類”。
“林法醫，你指哪兒呢？”
林聖楠的手指向桌上的可樂罐，默默地收了回去。
他剛原想指江筱月，可見她望了過來，身子一個哆嗦，手指就往旁邊隨處一指。
江筱月見他沒指自己，隨意地指了指旁邊的男生。
林聖楠喉嚨發緊，低聲道：“我指錯了。”
眾人若有所思地掠過他，將詢問的目光又落到周淮煦的身上。
周淮煦握著手機，這才註意到大家的視線都聚焦在他這兒。
他薄唇初啟：“抱歉，我剛剛在看信息，沒聽清規則，你們在玩什麽游戲？”
“玩異性互選！”
大夥熱心腸地跟他科普規則。
周淮煦下意識地看向阮糖，只見她正和身側的另一個男生說話，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他的眸色一黯。
剛剛她選擇的，難道是身側的人？
周淮煦的猜想在之後的兩輪游戲中得到了應驗。
阮糖果然一次都沒有選擇他。
周圍的氣氛熱絡活躍，卻仿佛橫亙出兩方天地。
一方亮如白晝，一方陰冷如霜，可謂有人歡喜有人憂。
這廂原朗和寧萌互選成功。
他們認真地聽著出題的警員給出的心動測試。
“喜歡喝奶茶還是可樂？”
他倆異口同聲：“奶茶。”
“卷還是躺平？”
兩人思索了下，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警員再接再厲，繼續出題：“是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
“那喜歡她還是討厭他？”
“喜歡他。”
話音落下，原朗站起身，朝寧萌綻放出燦然的笑容，聲音舒朗清亮。
“寧萌，我也喜歡你。”
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寧萌面露驚詫，一雙水亮的眸子註視他，半晌才紅了臉道：“我願意。”
這一聲“我願意”瞬間揚起了鼎沸人聲。
在一片歡呼聲中，出題的警員功成身退，深藏功與名。
大夥這才緩過神來，怪不得原朗指定讓他的兄弟幫忙出題。
原來醉翁之意在這兒，早有圖謀啊。
“原朗，你小子可以啊！”
“怪不得你提出玩這個游戲！”
眾人紛紛調侃，恭喜聲此起彼伏。
阮糖坐在人群中，笑意盈盈地看著這一切。
下一秒，一道頎長身影就落入她的眼簾。
周淮煦坐到她的身邊，低冽的嗓音如夜風般拂過她的耳畔。
“你為什麽不選我？”
一而再再而三。
他不願等第三次，主動詢問。
阮糖默了默，伏到他的耳邊道：“你想成為下一個被他們起哄的目標嗎？”
她擡起手指向已經被眾人簇擁著喝交杯酒的寧萌和原朗。
她和周淮煦剛剛被人戳破“見家長”，已經被起哄過一次。
如果他倆再互選，指不定會引來怎樣的軒然大波。
她瞧著眼前熱鬧歡騰的景象，儼然成了寧萌和原朗的擺喜酒宴現場。
她莫名覺得好笑，心說這群兔崽子玩得真瘋。
她的嘴角上揚，笑意還未完全舒展開，周淮煦的嗓音就落在她的耳畔。
清晰、低磁，令人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說：“我想。”
周淮煦的薄唇彎起淺弧，眸色深深地註視她：“玩一次游戲，你怕嗎？”
只不過是一場游戲，為什麽要怕。
阮糖如是想，也是這麽做的。
伴隨下一場游戲開始，三秒過後，阮糖伸手指向周淮煦。
他與隔壁的男生早已換了位置，伸出手指的那一刻，他修長明晰的手指和阮糖的指尖在半空中輕觸了下。
兩人互選成功，眾人立刻爆發出陣陣驚呼。
“啊啊啊啊阮隊和煦哥互選了！！”
“終於看到他倆在一塊兒！！！”
“我磕的CP是真的！！！！”
原朗煞有介事地站起身，說出他們這一輪心動測試的考驗規則。
“請你們十指相扣，向對方說一句情話。”
阮糖的眉尖輕聳，怎麽別人都是答題猜謎，到他們這兒直接“上手”了。
她的扇睫低垂，半遮住瑩潤的桃花眸。
正待思考，周淮煦低啞的嗓音就響在她的耳邊：“要不要換一個？”
“不用。”阮糖擡起眼，雙眸晶亮閃爍，比星辰更加耀眼。
說好要陪他玩一場，她就玩得起。
落子無悔，與君同在。
她朝周淮煦伸出手，兩人十指相握。
緊貼的骨骼溫度觸感分明，令她的呼吸微微一滯。
周圍人們的視線全都凝聚在他倆的身上，手指也不自覺地絞緊，呼吸都屏住，氣氛變得緊張激動起來。
周淮煦置若罔聞，仿若周遭只餘下他們兩人。
他修長冷白的指節握住那雙柔嫩玉手，手背上的骨掌微微凸起，隱約可見筋骨紋絡。
他的聲音低磁，語氣篤定真切，帶著不可言說的分量。
“阮糖，我之前說想要你養我，這句話終生有效。”
阮糖的眼睫顫了下，沒料到他會這麽說。
她望進他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
他的眉眼彎彎，仿佛綴著流光溢彩。
阮糖的嘴角微微翹起弧度，聽見自己的胸腔裏回蕩起含笑的聲音：“好啊。”
話落，四周的喧囂人聲越過頂樓露臺，隨風飄向遠方。
“啊啊啊啊她答應了！”
“臥槽，真的養啊！！”
“你們倆這不得原地結婚！”
“我這就把民政局給你們搬過來！！”
周圍的起哄與歡呼聲此起彼伏，聲聲躁動，仿佛在阮糖的耳邊打起了鼓點，令她的心砰砰直跳。
即便早已預料到這一切，她還是有點頂不住，伸手試圖叫停。
“假的，包養犯法！”
“知法犯法嗚嗚嗚，你兩是真愛啊！”
“我不聽我不聽，份子錢我都準備好了。”
“就是，到時我要坐小孩那一桌！”
眾人沒有依她，繼續笑鬧。
直到周淮煦出來調停，他的嗓音清冽低醇，莫名有一股讓人能安定下來的能力。
“你們別逗她了。”
周淮煦的聲音很輕，如棉絮般將阮糖包圍住，令她整個人不自覺地往裏陷。
“阮警官是遵紀守法的好警察，怎麽可能知法犯法，除非——”
他語調微勾，尾音落下，“將一切合法化。”
好一個合法化。
這不就是要進民政局領證的節奏嘛。
周淮煦這看似調停，實則拱火的行為，令阮糖大為驚嘆。
她感覺自己完全著了他的道了。
只可惜，眾人不願他倆拆開，恨不得買個如意鎖將他們鎖死。
這廂阮糖要收拾桌子，江筱月搶著幹；
那邊她要倒垃圾，原朗就提著垃圾袋走遠了。
她被眾人催促著推到廚房去洗碗。
到了那兒後，廚房裏唯有周淮煦一人。
她緩步走過去，空氣中仿佛掀起幾分難言的暧昧氣息。
她的腳步更緩，走至水槽旁的洗碗機前，看見機器裏已經盛滿了待洗的碗筷。
阮糖低下頭，望向那臺洗碗機自顧自地問：“這個怎麽按？”
從周淮煦的角度望過去，可以看見她雪白修長的脖頸。
柔軟的發絲隨意地散在雪肩，姿態柔美昳麗。
他默了默，開口道：“我來吧。”
他傾身上前，手臂繞到阮糖的身前，摁下那臺洗碗機的按鍵。
須臾，機器發出嗡嗡的清洗聲響。
阮糖甫一轉身，就對上周淮煦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
他沒有挪開腳步，雙臂撐在洗碗機的邊沿，手背的骨骼瘦削而有力。
他的眸底波動，微微折頸，唇瓣幾近碰觸她的額頭。
只要再往下，就能尋到那柔軟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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